生命迫脅者,展昂與沉鎮的骨概,所承當所消受的,到達了平靜與真空不二的階段;釋尊的「能仁寂默」,自家有了深度體見,死活與安危中所顯現的一切,則能心會面對得悉皆空空明明。生死中從人道修為得不退於無上佛道的,最能發力而致力的基因 ── 空空明明 ── 。空門中的出路一豁開了,一切從空門出發,一切都回歸空門,於空門中掉轉得巧應無方,生死中的無生無礙,大抵這麼發端的。空與無生無礙相應得不戀不厭,三有海溺不了自己,三法印豁露於當前,法性空中發心起行,則無往非道場,也無往非空寂;空寂中不礙緣起,緣起中直觀空寂;空寂中不捨有為,不住無為,空門中勝義觀明觸得活透了,則不為有相中的事物所吸所囿,「破(實)有法王」所闡示的,則成為日常中空空明明的準鑑。

「破有法王」成為「有海」中的導航者,渡越了有漏識浪的滔滔洶湧,澎湃衝捲,逕直地於空門中深觀無相,而於無相中化融了眾生相;眾生相受到行者無相的啟示、點化、曉悟,也就逐漸地步入空門。世出世最明淨最安穩處:莫過於(自性)空,因此,智觀與空行踐得落實,看得廓清的,念念不離空王,處處不忘有情,就這樣,自己從空門中邁得開大步伐,空門中所說所做的,沒一丁點空洞、空誑,許多有情就跟著進入空門而得度。

智觀空絕了「性」與「我」的酷戀與頑執,(生命)內在了卻眷顧,(生活)外在(所需物質)減控愛取,身心的纏掛與盤著,解除得俐落透脫,生死中往來得暢達健發,則時時能見佛,見佛見得越久(效得)越真,諸佛的悲願與德行,心目中察照得深刻直透,身體上所表現的,則的的表徵著諸佛的一切。學佛法,即是照著佛陀的德行而修學,平實中真實得必決必致,致得極致,對諸佛德行的體持、效摩與展佈,則誠切堅確得絕對足實。凡是發了菩提心的,沒一個不肯認、責成自己︰作諸佛的代表;長時大空中有了代表諸佛的責任感加諸身心,既不肯輕視自己,也不敢愧對諸佛,學佛的覺警性與激提誓,則怎也不甘於苟偷混活,佛陀的一切就這麼導喚、活現於自家三業中;有了這樣的導喚與活現的經驗,沉穩中則行得更攝斂,積極中則發得更擴充,成為光光廓廓的活通人。光廓中行得深悟諸佛之法,正法之力革除了賊害身心的大敵 ── 我,滿心滿眼中關注的則盡為眾生,所以一切活動都懇懇篤篤地直通、直見、直為(廣義的)苦難眾生,忘卻了為個己經營或謀畫,從此截斷了世俗性的安樂、安逸之圖,記取著眾生之(大)難。談自覺,方能從智觀深徹中直破我見;講覺他,才能從慈行普度中猛絕我愛;發了菩提心的行者,就這樣拔除「見牙」,撕裂「愛網」的。

不共二乘行者的「般若波羅蜜」,與大菩提心融合得既寂滅又通豁的大乘行者,從通豁的空慧中,均衡的等治惑習;惑習等治得極深極明,深明得力德充沛;遠離了世俗戀與怖的情緒,慈行便發揮、頂承得絕不虛脫。內在最深徹的無我智光,照絕了我我所的耽滯,佛法體現得不離於生活與生命,介於生活與生命間的生死,不沉迷亦不脫離,入世看作即是出世,無我觀配應著無畏行,生死中兌現的德願,則透得過佛證與人證。學佛學得念念不忘佛,為人為得處處不誑人,佛證與人證,就成為自然而必然的事。大乘行者的一切,莫不投入此二然中!

諸佛菩薩的法身慧命,莫不從此二然中淨練得圓圓充充。從事相上談普利眾生,必須從純真中兌現確實的(無著)施捨。外在兌現的盡力、盡德、盡命,與內在體現的無我、無法(我所)、無畏,有著最緊密的關聯性;菩薩行者無時無處不注照、貫踐著此關聯性。佛德與佛法的攝涵與流布;攝涵得不擇不棄,流布得能淨能廣,從淨廣中柔和、端嚴、厚醇,也正直得不偏、不怠、不退,(有義)苦事頂得快而喜,樂境推得厲而決,大乘行者的精神與面貌,就這麼深刻地沁入眾生心底的。菩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