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怹透過「根本佛教」,貫通著「初期大乘佛教」,直從「佛法」本源 ── 甚深極甚深處,與「初期大乘」的「自性空」與「畢竟空」,銜接而融通得無遺無蔽,體握著「是心非心,本性淨故」(與「本教」中的「識如幻」相合)的獨特不共的見地;對「後期大乘」的「攝取」與批判,也莫不擇要而中肯。怹老人家這樣總持著中、印佛教中的一切,思路廣得無盡的廣,見地正得無僻的正,所以才稱得上集中印佛教之大成者。因此,怹給予現代及後代學佛者的智慧之財,可說夠豐盈充實的了!這樣的智慧之財 ── 充塞、輻射著佛法的淨煉之光,照導得令人從(正)方便(精進步驟)中直趣無上菩提,絕無墮坑落塹之虞。怹著作的分量非常重,構成此非常重的主因,乃是怹從最極甚深的法性(空)中獲致最極深淨的法喜,從法喜的暢悅與悟印中、莫可遏抑的義味與光力,若身若心照潤在如此的光力與義味中,所以湧溢出怹那無盡的「少壯時代的喜悅」!從這番喜悅中流露出來的作品,必然的契合於佛心法印,其深與妙,殊難言喻!怹老人家所有的作品,就這麼處處引人入勝,時時令人沉思得回味無窮,從無窮的回味中對卷細究,總感到分量重而內蘊奧,所以有的人雖欽瞻其德學,但對怹的著作不易領悟。起初,我讀究怹老人家的論義與觀法,也覺到精深得難解難入,後來,一讀到怹那「少壯時代的喜悅」,頓時感到從未有過的激策與奮發;直到現在,越發有增無已。因為我能活在這樣的只增不減中,所以我念念不敢忘卻佛法,處處不肯孤負導師,因此,總是將佛法與導師貫聯在一心中高瞻深敬;從高瞻深敬中生生世世淬鍛著最堅韌而空淨的「少壯」精神!(導師老人家這一生中,據我對怹的仔細觀察,充分做到了的:對自己的正念了無(遺失)之念,對諸佛的正法了無遺棄之法。因此,怹能將諸佛的一切正法攝透於怹的日常身心中,憑的就是怹那從正法念中念無遺念的深觀與廣行所致,從這一點上肯認導師,對我所說的︰怹老人家是集印度佛教及中國佛教(等)之大成者,才不致於感覺到浮誇與虛讚。)

導師對整體佛法充分的深觀廣行,其深如海,其廣如空,為宿根、現緣所局限的我,僅能從絕不茍昧中盡心瞻之效之︰不辱師門,不匱己躬。我之所以能緊緊地抱著這二不,全是仗怹老人家那「少壯」二字,給了我在佛法中起死回生的大力!我在這番大力的鼓激與感激中,活得醒醒豁豁,做得踏踏實實,引起我對般若智的無限重視,無間苦學。我在這樣的重視中苦學,深知諸佛所證所詮的究極不共法 ── 緣起 ── ,從念頭上誠慤地體照、印決此緣起大法,對一般所耽著的「自性」與「真我」,厭絕得不再盤迴,我的菩提心就這樣從厭絕中提得著、發得開;由於這樣的提得著,發得開,才沒有再為自己留一步退路的想法。緣起久已成為我學行中的憶念中心,憶念得從染污緣起中翻轉得直向清淨緣起;性空成為念頭之鑑,將「性」與「我」照破得不作梗造祟,就這樣,一切時處菩提心無間地發力起用。菩提心與空結合、相應得不背不畏,深觀「自性空」而降伏我執,廣行「畢竟空」而泯除法執,菩提心不離此二空而面對一切,則能突破內外一切遮障。般若智給我們的最大啟導 ── 能通能了,通脫了煩惱覆繫,了卻了業識戲弄,清淨之眼與精進之足,則決定見得佛為得眾。能正見一切法的清淨之光,能普導一切眾的正大之力 ── 空。空與般若,可說同體異名,所以,學空即是學般若;空學得越深越淨,般若也就照得愈廣愈妙,修學歷程中的真出路、大通境,端憑般若與空的鉅力導開出來。最究竟的空 ── 徹頭徹尾的空,因此,一絲不掛的空,才能透脫一切能纏的有;不受一切有的困纏者,不惟不著於世間「三有」,就連「後期大乘」所強調的「妙有」,也決定透脫得淨淨落落;因為,「畢竟空(寂)」的「無上涅槃」,超越了有無染淨的對待,甚至絕待也不可說。修學中體持著如此的根本觀行,儘管仍在有漏有為中,但所念所行的,不墮於有為的有漏中,乃是藉此如幻的善淨有為,悉皆迴向於無上的無漏及無為;從這二無中遣除一切著,才與真空契應的無限無間,才真能從「假有」中闢開大通境、真出路。

「畢竟空」中有了出路的學佛者,「空王」遊行的「古仙人道」看準了、踏實了,念念不為惑業困誤,處處盡對事物看透,生死道中便盡是活生生的生力。(於)生中能領會無生;無生中能「善生」得不落一般生死,不證二乘涅槃的大乘行者,策提、練磨的就是這麼種活生生的生力。空得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