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諸位同修:

今天不是演說,也不是開示,只是談談我對印公導師的認識點滴。導師青年時開始接觸佛法,主要是三論和唯識。當他體解到佛法正面時,便感覺到佛法和現在中國佛教所有的現象距離極遠,非常驚異!他立即發願對佛法致力修究,從艱勤中探討佛法的宗趣。他原是一個窮鄉僻壤的青年,一讀到佛書,很快能了解佛法本質,與當時一般流行的佛教現象根本不同,這般見識太少有了!這由於他過去的宿慧深厚,所以一接觸到佛法,就能了解當時中國佛教的種種流弊。他立刻發憤修究,顯出他的根器、識見不同泛常。就他修究的範疇的涵蓋性說,非常寬而正;因為寬,他才能從高遠處見到一般所不能見到的;因為正,他才能對當時佛教現象的流弊看得透徹,引起最嚴重的關切。在這樣的心境感受中,必然感覺到極端的嚴重。這樣的感受變成了他絕大的意願壓力、呼聲與策鞭,他就是這麼銳志修究的。他修學佛法最得力處,沉得透,發得開。深廣得無比無上的佛法,不像一般知識,一講就懂,一學就會。修究者起初一定要沉得透,從實足沉得透的耐心中深入深悟,慧解擇辨得精準了當,法源義根才能從鉤深致遠中揭發出來。惟有這樣,才能從佛法中決定發得開,永恆地探得出大頭面,呼得震大音量,使得足大氣力,廓清、蕩絕現代流俗佛教中的種種低濁俗濫。這是第一層。

第二層,學佛法,清淨心顯得極重要。清淨心,簡括地說,一開始修學,就得果決地撇開許多妄想,注心致意的精誠而熱切地鑽研,導師平生的整個心血與志神,都灌集在佛法上。由於知見正,學力豐,功候足,三十多歲青壯時代已掌握整個印度及中國佛教的思想體系,也體踐著佛菩薩的「步趨」而上進、前進。所以一到中年(晚年不用說),就「甚深有大名」了。這番大名,全從體悟、闡揚佛法最極深廣的「實相」與「真義」中獲致的。由此而說的、做的,就沒一般的掠虛、雜混,洗煉出佛法的純淨面目與整全心髓,他能從「根本佛法」的觀照中,體認實相,詮演真義,他那一片(淨)心,真箇是極平淡,極正常。從平淡中平實得澹默(忘我),從正常中勤勇得淨烈(為法),所觀所行則自然清澈,綜貫、理會著佛法清淨源頭,從佛法清淨源頭上翻身豁眼,當然見到一般人所不能見的,信得一般人所不能信的。佛教中的超特信願與希有品概,就這麼薰陶而振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