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行(與)思能如此的清澈、綜貫,一發心,就把「法」與「律」看得同等重要。法,是釋迦佛所徹悟的圓滿真理,這是不同世間的真理,可說是一種了無偏缺的整體文化,把世出世間的實相開顯得極其明晰、決了,能令眾生從險黑的有漏中邁入光明無漏的聖域中去。律,是透過正法的體察、諦審、印決,作為建立僧團最完善的種種規則與制度。淨律的殊勝作用:「為令佛法得久住故。」導師深徹地體踐正法與淨律的實義實用,故其「正思」與「正命」的精嚴細密,殊難言喻。法與律從他的身心上觀察,可說成為他慧命中的光與力了。他能過這種光與力的生活,所以對於中期(也就是初期大乘)佛法,才能那樣的涵照而攝取得周遍無遺。初期大乘佛法的特質是性空,他對性空般若的參究與體悟、發揮與修為、承續與驗應,足實地秉遵著龍樹與提婆的真詮,更上溯到探入釋尊本懷。他從釋尊本懷的契入、決了,將佛法透顯得直達「第一義諦」;站在「第一義諦」──實相真空的源頭上,深觀佛滅百年中的「佛法一味」,廣究從「佛法一味」流衍出的「二部」及「十八部」;部派中對空之「法義的論究」,他都瞭解得大體落實。更進而精究「般若」的「深奧義」,從般若的深奧處又深窺、洞悟「龍樹的空」;龍樹空的法源──般若,將《般若經》的假名、空性與《阿含經》的緣起中道統一起來。導師肯認「佛法」是「第一義悉檀」(顯揚真義),從這番見地上遞次修究《阿含》,「部派」,《般若》及「龍樹的空義」;龍樹空義的結晶──《中論》。他對《中論》注入的心血特別多而勤,從《中論》與《阿含》的對讀、互比中,發覺《中論》的思路與義脈,多半都與《阿含》締結通貫,因此他說《中論》是《阿含經》的「通論」。佛法與世法不共處:「無我緣起」,無我的別稱──空,從相對說,世尊說空亦說有,從世尊所證所詮的觀察,畢竟以「自性空」為宗趣,以「勝義空」為標的,「根本佛法」與「初期大乘」都這麼說。導師肯認《中論》是《阿含經》的通論,從佛法最極純淨處著眼,自性空與勝義空,不僅與世法不共,也不共於一般大乘,從不共中體肯、闡揚、習踐佛法特質,從特質的不偏不蔽中抉擇一切佛法的了義與不了義,就有一個最平允的準量了。以平允的準量博學而廣攝一切,才能從海闊天空的意境中不遺一法,不著一法,這形成他治學的獨特器識,也顯出他體見的無比淵微。因此,不論讀他那一方面的著作,總是被他的智見睿思吸得引人入勝。妙義雲湧的法力、「法味與法光」,滋旺身心,燦豁眼底,從知行上獲致最正確、最真實的啟發與導進,這就是他從默默耕耘中耕入了釋尊本懷,播發的「正覺之音」吧!

像他這樣的博學廣攝,深究實修的造詣,以我個人的淺見看:一、福慧雙修,他的福──淨福,從嚴持淨戒中來;他的慧──空慧,是從空性中解悟出來的。就憑這樣的福和慧奠穩了他那「勝解(淨)行」的根基。二、「多見佛」,多生多世中瞻仰、效摹諸佛的三業,積儲三慧。三、「多聞法」,多見佛就能多聞正法,直趨正道而不退。四、「多親近善知識」,善知識賅括出家在家,凡是具正見,言行與正法相應者,都可稱為善知識。善知識的風儀與義致,參(瞻)究(探)得投入與契合,善根與善力便會油然而沛然的蒸蒸日上。五、我敢肯定地說:他已是接近《解深密經》所說的「五事具足」的上根利器,這,只須體察他那無深不揭、無微不透、無難不破的智見,就可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