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日清晨,天未亮我們便上了路,從南投水里到新竹福嚴160公里,雨神盡責一路護送。心想前天去福嚴時,厚觀法師望著迴廊外的雨說:「期望仁公圓寂追思讚誦法會時,天氣會轉好,讓與會大眾方便進出。」結果,雨神賴在台灣上空,一連好幾天,濕濕冷冷的,而且冷到心到骨,讓我常常不自覺的雙手摟著雙臂,暗叫台灣冬天怎麼這麼冷!也許,也許,天也與我們同悲,哭著人間少了一位明師吧!

到了福嚴,居士們打著傘在山下指揮交通,大殿外搭起用來遮陽的布棚,現在正好擋雨,雨水順著粗繩,如水簾流入桶裡,在服務台簽完名後,義工遞來一盒大甲「裕珍馨」的奶油小酥餅,看到這餅,我想這一定是陳裕民教授,知道仁公生前喜歡這種餅,他便以祖傳三代純手工製造,烘培而出的酥餅供養仁公,也和與會大眾結緣。

由於要製作仁公紀念專輯,我們提早一個半小時到達會場,才有機會看到福嚴佛學院規劃周密而細緻,以厚觀法師為首的僧團,在靜默中,默契十足的進行著這場殊勝的法會,僧團合作無間,展現著莊嚴的一面,來參加的諸山長老進了三門,便有學僧撐傘陪同到服務台,厚觀法師親自站在服務台前接待諸山長老,之後由另一組學僧引導至貴賓室休息;一般出家僧眾也有美麗的慈濟志工引領到休息室等候。

一批批從全台各地,從美國專程回台的佛友們,不斷湧進會場,林金燕師姐(新澤西州專程回台參加者)一到會場便哭紅了眼,與她四目交接,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我輕拍著她的背,喃喃念著,不可以哭哦,結果上供唱爐香讚時,我的淚卻如決堤之水!

法會八點半開始,先是法眷祭拜,九點清脆的鐘聲,響在寺裡每個角落,所有與會大眾都進入了會場,法會由中道學院院長真華長老,基隆靈泉禪寺方丈晴虛長老和寛裕長老主法。宏印法師報告仁公生平事蹟時說,仁公每次回台,不管他的恩師-印順長老在那裡,仁公一定先去探望,向長老頂禮後再繼續仁公未竟的行程,由此可看出仁公對師長的敬重。

法鼓山果東法師致詞時說,他是代表法鼓山來向仁公感恩的,仁公生前對法鼓山的關心和護持令他們終生難忘,十二月廿七日,他陪立法院長王金平先生去探望仁公時,王院長驚訝的說:「仁公不愧為一代高僧,清淨,慈祥,莊嚴,一點看不出病相!」當王院長要供養仁公時,仁公說:「您一生為國家奉獻就是最好的供養了。」

 果慶法師代表學子追思-追憶恩師仁公長老,厚觀法師則代表福嚴佛學院致謝詞,接著是公祭,明光法師、法曜法師、德恩法師、修直法師、李祖鵠、傅麗卿、莊博慧等代表美佛向仁公致敬,來送仁公的各地團僧與法友非常踴躍,會場我見到了十多年未見的莊南田居士,恆定法師,本會會員方煒,張玉觀…等居士,由美國專程趕回送仁公的陣容也相當可觀,連加州菩提學會也有專人前來。

午齋的飯菜特別簡約而素雅,道道可口精緻,我想在美國是難能嚐到這麼可口而道地的素食。

下午的起龕儀式特別莊嚴感人。

和諧的爐香讚與心經後,真華長老說完法語,捧著香案的法師在前引導,接著是十位比丘擎舉著旗幡,八位持法器的僧眾後是持拂塵的真華長老,一位持香的法師殿後,果慶法師捧著仁公遺像,傘蓋護翼著捧靈位的首愚法師一一出列,最後是八位比丘以肩抬棺而出,棺木兩旁各有四位比丘合十當胸,護送仁公棺木,與會大眾見棺木被抬起的剎那,個個雙膝落地,雙手合十,唸著佛號,恭送仁公出三門,一如仁公生前送仁公出門一樣,那一張張誠敬的臉,一雙雙依依難捨的眼神,連拿相機拍照的我都淚流滿面,視線模糊!

車隊引導仁公的靈車,接著兩輛大巴士和無數的小轎車,首尾相銜,行過「印順橋」後,一路往苗栗縣南庄的獅頭山勸化堂而去,此際窗外的霧更濃,陰雨濛濛,遠方一片濛朧,益添心頭悲凄!

到了勸化堂,荼毘儀式由晴虛長老主法,在灑淨,誦心經,長老宣讀舉火法語,回向後,仁公靈柩由十二位比丘恭敬送入荼毘場,此刻,山嵐漸攏,伴著陰綿細雨,眾人顧不得地濕,紛紛跪送仁公,仁公靈柩端端正正地送入荼毘爐,當爐門關上那刻,佛號聲聲響徹山谷,在濛濛細雨中敲著心靈深處,回首才看到這幢建築的名字叫「羽化堂」,是的,羽化,那管達官貴人或凡夫走卒,躺在棺木被送到這裡的,都將隨著火,隨著煙,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轉眼,仁公的追思讚誦法會已圓滿,仁公完成了他此生的任務,雖然仁公的色身已遠,但是仁公護法護教的精神,精準掌握時間,及孜孜不倦的治學態度,對眾生仁慈關懷的胸懷,尤其是仁公這句「菩薩清涼月,常遊畢竟空,為償多劫願,浩蕩赴前程」大願,已深植我們的心中,我們除永遠懷念仁公外,也祈盼仁公早日乘願再來。

台灣已有佛友著手組成「仁俊法師紀念基金會」(名稱暫定),把仁公的演講,開示和文章加以整理編輯,出版和流通;每年定期舉辦仁公紀念會,不定期舉辦講座與仁公著作研讀會,舉辦其他弘法利生相關活動,有意加入的朋友可將姓名,電話,地址寄到ymchen@mail.ncku.edu.tw或美佛慧訊編輯組代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