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二十三日由臺回美,路過洛城為諸善信們結緣;並探望多年前在台誠切護持的年耆者。在臺時,已知道幻生法師住院,所以第二天午前就趕到醫院探望他,我在他耳邊輕輕地叫了三聲,沒有回應,看上去面色平靜而泰然。我回到東部,上月底接到宋淨文女士傳真,知道他於二十七日往生了,當時心頭涌現一波波的僧才零落之感。前幾天又接到黃張湘娥女士等紀念他的徵文啟事,讓我聯想到他為教為人的精誠懇切,引起了許多人的景仰與虔傾,做到了不虛度此生,為三寶留下了展布與發揚的業績。出家人從志誓中發心致力為三寶留下可觀的業績,便成為續佛慧命的佛種性,生生世世必然地能探大頭面,豁淨眼界,披烈肝膽,邁健腳步,從出世的畢竟空中,體印得默默廓廓,絕不拖泥帶水的面對一切,於一切中掉得轉揭得開,練磨成大開通、大活化的殊異與平衡。活在殊異中不顯異炫己(惑眾),通向平衡中能踐平瞻佛(度魔),大乘行者就這麼從開通與活化中,做到出世與入世打成一片,出呢出得出出落落,入呢入得入入透透,「初期大乘佛法」的純淨與究極,全從這麼種出出落落與入入透透中顯示出來的。

學佛法、行佛法,或淺或深地體持著正確佛法的,沒一個不從這出出落落入入透透中發趣的;發趣得不倦厭、不染著,則成為大乘法器。菩提心成為修學的大方針,行化的總標徽,對應得淨鑑箴,如此久久實實地提上去、透下來,則毅然而昂然地激發出以六度法救六道苦的弘誓;這二六直貫著念頭心底;此念此心便經常與諸佛菩薩的心念相近相接,相接得永不間斷,有形無形中都受到加持與點提,諸佛菩薩的一切便從修學者的菩提心中分分地顯現出來,修學者就這樣觸悟得親切真純,現行得果決充實,整個身心轉化為正法之器;從此則絕不孤負諸佛,亦不虛誑眾生;諸佛之光便化為自己度生之力了。活在、行在這麼種光力中,則怎也不會厭倦或染著。幻生法師心念中久已懷著此六度法救六道苦的大心與弘願,所以,表面看他非常沉靜,其實,無時無處不體貫著這般心念;正因為他具有也激發著這般心念,許多信眾們察測到他這般弘願,所以自然地發至誠心徵文以作永恆紀念。

他那般的心念,其根因 ── 來自印公導師︰印公的器度與風徽,澹默得淵淵湛湛,也果毅得卓卓峙峙,因此,對學眾們啟示與策發的︰有的操守得精嚴凜恪,有的則開放得昂挺爽奮,造就出各式各概的僧伽。大善知識的手眼與道略,畢竟能提得著也拓得開學眾的胸襟與氣志。幻生法師親炙印公時間相當久,內窺與外瞻的,應置捨應攝取得,一定能決能辨,所以也就能發心致力貫注在以六度法救六道苦的一片大心弘願中。大心與弘願配應得綿密懇淳,內資與外展的一(無)相一(實)道,無量心與無上道成為長時大空中解行的宗趣與伴侶,靜得不落寂寞,動得能涉繁華,於動靜中體現佛法而施設佛事,佛法妙理與佛事淨軌,則念念處處都通貫得不偏(邪)不雜(濫),能立能破。印公平生教授學眾的三乘共法與一乘不共,莫不這麼總持而統匯得無蔽無遺,將釋迦佛與聖龍樹的真見地與大行門,完完整整地豁露透顯與吾人之前,所以給學眾的饒益及巨力,絕非一般思議所能喻!因此,幻生法師的著述與事行一致的順著印公的見地與思路而發揮倡揚之。「法門無量義,一以淨為本」,不消說,他必然奉為「圭臬」了。從淨行中將大心與弘願推展得振神鼓興,所以儘管體弱病多,還照常認真講解,以釋眾疑而啟眾信,信眾就這麼樣對他懷念不已。

幻生法師從印公學得淨化自我,從淨化自我中而激發出以六度法救六道苦的大心與弘願;他握踐著如此的淨、大、弘,所以他給教內外留下了端整的僧格,沒有孤負印公的期望,也沒白耗信施供養,這方面,我們應該特別重視,也該積極向他看齊。

佛曆二五四七年十二月五日於新州同淨蘭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