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天高秋空晴,二氣[1]鼓闢汰五不[2],「獻(身)絕(心)「無作」眾的匯:「人間佛教」堪鼎興。

高雄海域遼闊,象徵著佛法法海的深廣澄闊,佛陀所證的究竟真理 ── 智慧與慈悲 ── 的深廣無極。在寒帶地方現已寒冷,而高雄的氣溫與佛法,卻相當的和暖與旺盛,這證明了高雄的學佛者在呂先生、莊先生與大家共同研修佛法,形成了青年佛教蓬勃而熱摯的精神。佛法的開展、傳續與存現(「無上道」),端賴青年菩薩的骨概與風徽;表徵這般骨概風徽的 ── 「空晴」,若言若行的一切,全都讓人看得同秋天般的晴空高爽朗豁,印象切真。人們就這樣對青年菩薩生起渴仰、健羨而效學的心來。

志性與神態持現得端挺的青年,對大乘佛法所說的兩種氣 ── 氣味與氣勢,總是吸觸與鼓斡得飽滿充實。修學佛法首要聽聞正法,正法聞熏得從身語中流露出淨善氣味,這,濃厚得日增日足,便能洋溢著佛法的法味;在法味中滋潤、啟示得夠醇夠正,則必然以正見對治錯亂的心行,人的質品就不再顛倒而卓立起來,發揮出大而久的誓願,成為展布佛法的大力勢,這就是氣勢。由於這兩種氣的鼓動激提,則能開廓我們的身心,汰除五種不良好的因素:一、修學純正的佛法要有正見,不與世間的情見混雜。二、佛法是整體的,法門由淺而深而達究竟,要有次第的修學,不可偏重於某一法門。三、修學佛法不只為一己求解脫,更應積極地為眾生而修學。四、發菩提心,要清淨與堅定,久了才不會忘失本願,成為「敗壞菩薩」。五、不在一般的體面上與人計較,深深地憶念佛法,對佛法才信解得理明心安,慮疑消通。

一般人的心總與自我相應;真發心學佛的,一定要斷絕以自我為中心的意識型態。佛法覺悟的次第:自覺、覺他。自覺的最大障礙 ── 處處為自己作想,換句話說,處處為自己做手腳與自我商量,這等人簡直如蠶作繭,怎能為佛法、為人類作事呢!因此,必須將這個念頭徹底斥絕了,心力才能集中於自覺;自覺的基礎深固了,深固得明正不昧,念頭能活用佛法,善造機緣,有形無形中才能啟發出覺他的功行,彼此修學得如此的相見相勉,大家的覺性匯融得明切準當,作為得果敢厚重,才能著著實實地發揮出鼎興「人間佛教」的精神!

大雄大情效次淬,沉沉昂昂[3]頻憶集;憶切集充二輕極,悲潮震胸決承三[4]

佛是大雄者;菩薩是大有情、大道心者。我們常常說要學佛,其實,佛的境界甚高甚深,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得到的。菩薩多生以來聞熏佛法,親近善知識,從修學中練成了大道心,發願生生世世於娑婆世界作佛事、度眾生。只須我們細心察驗,(近)現代就有好幾位呢!像這樣的菩薩們,我們應該取為學習的楷模,效摩他(她)們那樣的摯情為人,(莊)嚴(行)願為世,我們的神態與意象,始能漸次淬鍊得堅強而健全。

菩薩的慈悲偉大是與苦難同在的,在長期的修學過程中,承受著說不盡的刺激與苦惱,總是沉鎮得不驚懼、不慌亂,不忘失自己所學的,激發出以生命奉獻佛法,以血汗為苦難眾生服務的精神。這麼種類型的菩薩精神,簡括說:永遠搶先站在為眾生受苦難、救苦難的第一線上。我們修學菩薩行的,將這麼種精神體念、運持、顯現得既昂揚也平沉,受得也消得了一切眾生給予自己的一切苦惱折騰,對大菩薩的意境與心量,才通聯、體照得不昧不脫,日切日曠。

為眾生而發心修學的菩薩,一開始,便將「我、我所」看得非常淡薄,放棄了一般人戀命逐物的世俗心態,內在的我愛與外在的境(界)愛,就不會在念頭意底盤迴撩擾。修學中身之卓振與心之澹寧,大抵這麼開端的。開端得開廓無量,無量中練就了無畏無悔的意誓,高瞻佛陀與苦念菩薩,對苦難眾生便觀注得不離心目,深透肺腑,智願中的悲心就會在悲潮中掀騰得滾滾漲漲,學菩薩學佛陀的真步伐、大眼界,就這麼直見直行的。這裡,我想少少說明的:菩薩道與聲聞道原是彼此相通的;看起來聲聞行者特重解脫自我貪著,似乎偏於自利,受到後代譏評;著重利他的菩薩道,受到世人崇重。其實,從對治煩惱來說,菩薩更著力調伏我愛呢!聖龍樹說:「欲為苦本」,這正是他自身實際經驗的寫照。佛世斷除了貪欲的大弟子們,就有好幾位表現出菩薩的風貌與質概,因此,菩薩的悲願與聲聞我空的解脫,其本質並沒有太大的距離。

修學佛法務要把定三個決心:一、決心為教。現在的台灣佛教,表面上看相當興盛,這是由許多人發心推動所獲得的成績;從另一面看,背後的問題卻非常混雜而嚴重。中國大陸寺院中的佛教已准予自動講習,惟全面弘傳尚待時機。台灣佛教除少數有心人能深入而緊握佛法特質,致身致心而盡瘁貢獻,此外,一般則依然談圓說妙,談心說性。總認為自己所學的法門至簡、至頓、至圓,立刻想即身成佛,這太虛誑了;有的渴切得求佛加被而儘快「成就」,這太僥倖了(僥倖者必招大不幸!);有的荒謬得迷醉於神異,這太痴倒了。我們面對如此這般的台灣佛教現象,亟應視為教難,荷起續大法、演正教的鉅責!二、決心為國。我們學佛法的唯一目的:希求對國家、對人類能創獻實際利益,以佛法的術語說,就是「饒益有情」。返觀我們中國若干年來的國難,概括地說不外四大原因:1、得到了權勢的總是用盡心機操控鐵統江山;2、發揮自我最強烈的威信;3、唯我獨尊;4、一切功勛都歸於己。以普利一切眾生為宗趣的菩薩行者,對國族的這般患釁憂悲,除了勘破自我私圖,更應從大空觀中倡踐大公行,盡讓人看到、驗到我們一味淨淳,一貫卓決,才「真格」能做得為國為人。三、決心為世。第二次大戰後,這個世界許多方面都有飛躍的進步,這是呈現在眼前的事實。但從現時整個國際上叢叢紛爭細加觀察、剖析,則根盤節錯得莫可開解,夠令人擔心了!為莊嚴世界而發心的菩薩行者,心心念念都警提著空化身心,淨化世間。我們勤修菩薩道的,果真對娑婆真義 ── 堪忍,理解而體行得沉著而軒昂,一切淨願與大行,盡從這個世界實發實驗開始,讓人們聽到的、考核的,證明得確實是一些菩薩行者,能激揚人類的共鳴共行,從淨善的共業中當難忍苦,輕己重法,法化得與諸佛菩薩直見直念,不誑不讓,氣旺神豪得絕不畏苦戀樂,視苦為樂而藉苦練願,才敞得透活鮮鮮熱烈烈的大決心!

悲應智導運普饒,智空悲空空二等[5];踐空法現三法化[6],三乘一乘詮妙微[7]

發大菩提心修學佛道者,於長時大空中對一般有情善誘而巧度的條件:慈悲的提扶與智慧的點向。從悲智雙運中建立膽識,展邁手腳,頓斷欲鉤而猛揮智劍,做得個淨落落實足足的有為者。悲智交融互運得生死無間,安危不動,普饒眾生的行願磐石,則莫可推碎。最新曠的眼界 ── 智觀看穿了身心內外的一切,再也不為自我所脅所怖。最高廓的心量 ── 慈行呼振著菩薩的精神氣(不屈)勢(不衰),再也不被他人所鄙所棄。願德能化度最大敵怨,智光能照破最頑我法,具有這般修為的,則活得有力有能,行得無極無休。悲與智就這麼成為自家的境界與標徽。大乘論中說:慈悲就同加了蜜的葯一樣,許多人都喜歡服用;智慧同苦葯一樣,歡喜服用的就不多了。所以行大乘法的人,就得從慈悲無欲求的親切中,襯持最「正直」的意趣;尤其要以最難信解的「苦法忍」葯根治、根絕與自我相應的「愛見」,才不致淪為「假名」或「敗壞」菩薩!三乘慧命與一乘法身的體握與證覺者,不從「苦法智」中深運悲心、斷絕愛見,連佛法的邊緣也踏不著!

智觀成為日常的念頭與力頭,將我、我所嚴調得沒蠢動潛竄的餘地,智觀的能量與力質,就會從身心中透擴而運持得深遠緊固,悲德與空慧則能配應而發揮得平等普遍,所以說「空大悲亦大」。能這樣,做人與為人,便能不折不匱了。慈行的特質之一 ── 絕不匱人;不匱人的德性推展得自自然然,久久足足,就這樣,諸佛與諸大菩薩成為大智大悲的圓滿結合體。這麼種圓滿的結合體,從因地看,菩薩對諸佛與眾生同樣恭敬,因為佛是由人而成的,菩薩固然由諸佛導提而成佛,但也需眾人資助才會長遠不退,所以從不輕視任何人。假如某人發心向上,我們非常恭敬他;某人一時墮落了,我們非常輕視他,這不是學佛者應有的態度。凡是真學佛的人 ── 心地無量,假定遇見墮落者,總會以「愛語」感勉他,使他振作起來,力求向上向解脫,他還是會走向成佛之道的。我們必須採取這樣的態度與心量,「人佛等重」才會現行得切真。大乘法所說的空,該涵著平衡的修學與汰脫,不但對治煩惱,同時也要對治與煩惱相應的習氣。這與一般聲聞不同,只顧極速地對治煩惱,不注意對治深而微的習氣。惟有平衡地以悲智作鑒展德,時時體照菩薩的一切無遮無了,面對現前的等治等重,才做得頂真,持得均稱。

空的根本力用:徹底對治,具體圓成。從空的(名相)類別說相當多,約其中最主要的說:「自性空」與「畢竟空」。生死的主因 ── 「自性見」,破絕了這,內而身心與外而一切,在緣起觀的明確洞照中,怎樣也尋求不到世俗妄執中的自性。一切惑業的總根 ── 自性見,透過緣起觀泯融得了了決決,內而身心與外而境界,對畢竟空則念念處處有幾分體應了,佛道之門從此則步步踏進得不偏不倒,成為大菩提中決定的根性者。就這樣,於極長遠的修學歷程中,三業上觸現的、勘核的,都不離菩提心的點照、發趣與開擴,我們的三業就這麼漸漸整齊、健全而清淨化了。聲聞與菩薩同樣的修三解脫門,由於聲聞對三界的厭畏心太深,所以一證四果,便只待時(甚或即時)自了而入滅,不能從空出假以利濟一切;而菩薩在大悲的任運施為中,生生世世在本願的堅整淨曠中,活躍奔波得興昂神豪,不怯不顧地普利一切。這麼樣的菩薩,儘管「能知實相而得法身」,入三解脫門而自了入滅,但卻能堅忍而不入,舉譬喻說,就同走到自家門前,看得清清楚楚而不肯進入一樣,因為度生成佛的樂趣與力味,極其濃烈而旺充!因此,菩薩們修學三解脫門,可稱為善用方便而深持正直的大手眼者,於空於有作行得自在的菩薩,是這樣的修行而趣向圓滿的佛道。

具有這麼種大手眼者,從一般「實體」的自性自我中,脫脫落落得直會「實際」的無性無我,才談上善用方便。佛法流行於世間不可能不用方便,所謂方便,就是運用巧當而無流弊的方法,把人們從情的葛藤與見的網罩中點扶得直向光天化日中去。這,必須我們有番深探究、正察觀、淨業行才成呢!佛法的方便最重視次第,由俗而真,由淺而深,一步步一層層的落實上進,法門中無量的勝境與妙義,就這麼從身涉與心會中涵熏出法身慧命的基因。認清了方便的正面與真義,才不會墮入流俗的即身成佛、一生成辦的大險黑中去!去年有位年青人問我,要如何學顯密圓通,便能很快有大成就?我勸他切不可存此不合因果的妄想,鼓勵他從堅持五戒中建立人格,實踐十善中發揮人德,紮穩了這樣的基礎,才會做人做得好,學佛學得真。

釋尊所施設的教乘,分為五乘、三乘與(一)大乘。從釋尊的本意觀察:導引一切眾生共同證入究竟的無餘涅槃。但是,菩薩是不急求證入無餘涅槃的,在本願的激振與策驅中,旺沛得發熱發光的發菩提心,都為救度一切眾生的苦惱與憂悲,也就因此與一切眾生融為一體,結成一片。菩薩的觀照與行作:從畢竟空中,「信解諸法一相無礙」,思想上消除了種種的對峙與隔裂,言行上詮現的都不離愛語與悲心;無礙中的愛語與悲心,化為見得、為得一切人的心量與形相,一切人心中就銘現出佛法印象。提運著智與願的菩薩行者,最善於將此種印象沁入眾生心地中;眾生的(成)佛(可能)性就這樣被培育出來的。「佛性」,在古代印度佛教有兩種釋義:一是理性佛性,一是行性佛性。從理性的佛性說 ── 畢竟空性,諸佛與眾生沒有差別;從行性佛性說,就大有差別了。因為發菩提心,乃是修學佛法的主體,菩提心必須在無盡的(有)義苦中練磨得堅強不退,健卓不悔,法樂與願德日增日充得如空無邊,如海無底,直覺中的諸佛與深感(激)中的眾生,一齊湧現得直效直償,不忘不負,行性佛性透得過如此的試煉,太不容易了!因此,顯出菩薩的志概更可貴!菩薩的學與修:事理辨擇得無常無我,空有體照得不偏不遺。所學的汰絕了妄見,所修的會應著正觀,我們的命脈與佛法的法脈,則能交流得以法導命,從凡入聖就憑這樣的交流所致。一切佛法的根源 ── 無上菩提,這該涵著現象的有與本性的空。從佛法本義說,空是真空 ── 了無自性,有是幻有 ── 眾緣所生,真空觀明廓而健絕得不受自我恐嚇與擺佈,菩薩願誓與佛陀威德,則與身心接合、接應得不再分開,因而如幻行在這般願誓與威德的擁持中,身臨刀斧湯火便投受得歡歡喜喜的了。時常灌潤、涵滌、遊化在大菩提的法海中,法化、願化得成為一(空淨)心、一(實相)味、一(如實)道,我們的心則能於無形中嚴防、細徹到不再為自我陰影所遮困。

妙法譬蓮私圖淨:一切罄施體佛因[8];破有法王超諸二[9],弘此正法光騰照[10]

破絕了自我的障覆與纏盤,眼所見心所思的,則漸與正法契印得不隔不違。正法的本性 ── 清淨得無慳無染;正法,學得也照(用)得明切而準實,人的相品與質地,端嚴厚醇得脫卻世態得失,法性的表徽 ── 空廓真淨,就讓人感悟到佛法的超越,也令人察覺到學佛者的無得(拋絕私圖)。清淨到徹始徹終的無圖無得,正法則成為一切人學佛、成佛的高標。世物中象徵無慳無染的 ── 蓮華,因此,大乘經中稱歎正法的勝妙性,每每以蓮華做譬喻,例如妙法蓮華經、華嚴經、華手經等等;也有以蓮華形容佛世界的莊嚴清淨,如華藏界。從蓮華的本身說,從蓮藕、蓮莖、蓮子到荷葉,所有的一切,在中國的醫藥記載中,都是最清和的滋養品,給人類的補益非常大。從菩薩學佛度生的意義上說,我與我所都從「三輪體空」中奉獻給眾生,正同蓮華般的清淨無私;那麼,我們倡踐菩薩行的,就得要學蓮華的品質來表徵正法!

蓮華與正法,成為我們意象中無染無上的範徽;以此二無作鑑作策,照破「我法」而於「佛法」中奮發得雄之又雄,心地則厚重而堅銳得不畏不蕩。諸佛因地中發心行菩薩道,一開頭便勘破了內無真我而外無實物,所以對於財物利養了無慳念,久之就形成了無私無產的觀行。進一步便成為最徹底最快(喜)敬的奉獻者,並由此而擴充為能捨身能施法的膽量與(無量的)智量;無量的智量 ── 最極甚深的般若,徹照得身心中了無真我,於是也就通曉了我所的實性不可得,這樣的體悟到無真我與不可得,因貪著而起的怖畏就沒有了。世出世最大的勇敢者 ── 菩薩,其所持的宗趣:廓廓了了的修空觀,融融樂樂的修有行;空觀中了絕得喜怒讚謗能平而不動,有行中融脫得是非得失能默而不著,則能為眾生的(無代價)僕役,作諸佛的(無戀厭)嫡子。諸佛的廣大智慈與眾生的酷劇難苦,就這樣從念頭上交織交現得不已不安,效學諸佛因地為一切眾生的苦行與大行,就不肯也不忍逃避應盡的義命了。義命感中的肯認:多生以來曾接受過無量眾生太多太大的幫助與啟導,才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因而感報之心則極其摯淳懇懃。許多人都認為別人虧欠了自己,而自己沒有虧欠過別人,這種想法太錯了。作為一個佛弟子,應該具有一種最強烈的愧疚心:我虧欠別人的很多,現在應該盡己所有的去償還,這才算是學佛法的初步行為。這樣步步上進得克己、致己而忘己,為人為世的大行才有我們的份。大菩薩心的發端:愧對諸佛與匱欠眾生的,因此總是朝朝暮暮向上瞻效諸佛德慧,向下酬償眾生惠恩。最重視時間與空間的菩薩行者,盡量勤用時間廣攝諸佛德慧,培發自家悲智;從悲智中化融掉自家苦難憂慮,盡心盡力的思索著如何解除眾生的苦難憂慮;甚至為眾生代受苦難,這全憑空絕了自我所流露的行願。與時俱進而與空俱擴的菩薩道,就憑這樣握時行空而精進無限,行空入時而堅忍無倦,於空有無礙中廣學而遍修。

法華經稱佛陀是破有法王,眾生的通病執我執法,這,惟有從學空、觀空中才能解脫出來。活得能透脫自我,通得能體見諸佛,更能護提眾生,這是菩薩所觀所行的(本性)空。勝解得本性空的真義,凡夫中出格的大心之士,則能於空性中自承、自驗、自練得氣不泄、意不頹,邁出了不「急了」不「疾成」的二邊。菩薩的「妙願」與「大業」,就這麼從無量劫中淬鍛而琢磋成的。最純淨的佛法 ── 性空緣起,佛陀所證與所詮的一切,都出發也歸結於此。扼要的說緣起:苦集滅道,這是佛陀開示眾生由集而致苦,由道而證滅的最明切的理則。二乘聖者就是這麼由修道而證滅,獲致究竟解脫的。但是,依菩薩的眼光看,道與滅都是無量無上(無餘)的,所以菩薩觀最極深廣的寂滅,也就同時修甚深無上之道。因此,菩薩的修道與觀滅是相應的,而又能於觀滅中而行(三輪體空的)捨,所以,能「不盡有為(不斷),不住無為(不常)」而於長時大空中利益一切眾生。

不共世間的緣起正法,乃是徹照世出世間一切最清淨的光明,解悟了這,則能從生死苦惱而趣入涅槃安樂。染與淨是相對的,相對的就是雜染的 ── 墮入有漏;所以(初期)大乘佛法總是說不染不淨,以超越或非非而導脫修學者。從寂平中循著不染不淨的本性而修學,換句話說,從性空平等中了知煩惱與習氣本無實性,但從因緣的假名中卻可說有被對治的煩惱與習氣;從假智察照中漸漸消融了這二者,則能從空出假而巧斷惑習,從假行空而淨增福慧;如此的從空假假空中,我們行菩薩道的,才能平衡、平等的修為、化度,生生世世為諸眾生而奉獻一切。

末後,敬祝諸位在呂、莊二位善知識的導帶與探發中,時時掀騰著「高雄海闊悲潮震,弘法蓮清智光照」的健願與妙觀!

(佛元二五四四年十月十五日鄭健記於高雄佛青會)

〔註〕
  1. 聞薰法味象形善,操治質品誓成勢。
  2. 不混、不偏、不了、不壞、不計。
  3. 沉鎮不悸不慌脫,昂平能受能消通。
  4. a決心為教 b決心為國 c決心為世。
  5. 重佛重人二等重,治惑治習二等治。
  6. 三業整全念提足,三門出入行趣圓。
  7. 真空幻有遊法海,細徹無形杜陰影。
  8. 深觀斷著了無畏,大行不匱還欠負。
  9. 觀集知因斥斷無,觀滅培因不住盡。
  10. 不染不淨修寂平,寂不住空平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