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報刊載李洪志先生創編的「佛家高層次修煉大法,……」的報導,其內容說明「法輪大法」導源於佛法的「法輪」。本人讀了這篇報導,當即一再對這二者細心審思、校量,總覺得佛法的『法輪義』與法輪功的法輪大異其趣,因此,我站在(純)佛法的立場上,以最客觀、溫和而理性的態度,對這二者加以擇別,讓佛法法輪的真義透顯得清楚、昭曠,所以僅作理(論)智(觀)之辨,不涉意氣之諍,務請李先生垂意諒察。

釋迦佛所轉的法輪:『四諦法輪』,四諦的名稱:『苦、集、滅、道』。釋迦佛最初成道時,對五比丘所說的,即是這四諦法門。世間一切有漏有情生命的種種現象,出世間無漏無生的一味(普遍無量)實相,全都蘊涵在四諦中。真實、究竟、永久推翻不了、顛撲不破的原則,叫做諦。佛陀被人類稱歎為世出世的『天人師』,就因為憑他所說的引發,透過許多人的信受與證悟,也能同樣的證得他所證得的。就這樣,肯認他所說的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所以,儘管經過了二三千年歷史的演變,(這其間被淘汰掉的人物、人文與宗教不啻億萬,而佛法)還是那麼光輝燦爛地弘傳於世界各國,足以證明他所證所轉的,確是莫可摧破的究極真理。

佛法的核心:探揭、通曉一切(凡聖)有情生命的來龍去脈;就中,特別重視(一般)人類的生命問題。生命整個的內容與外形,簡括說:身、口、意三業。常人的身、口、意業,不論先天或後天,內內外外都有數不盡的缺陷和問題。世間施設的人格教育,倡導的人性啟培,都為著對治這樣的缺陷與問題;為了減少人類的罪惡與困惑。然而,受到的效驗、效果,總是時好時差,有時甚至差的令人沉悶而飲恨。人際不可預測的患禍,人類永無止息的痛苦局面,就這麼時時處處相續出現、侵襲,而一般人時過境遷,卻依然於苦中尋樂;樂得忘了苦的暗襲明攻。

苦,依佛陀眼光看:凡是凡俗性的人,任你怎麼想盡也用盡一切方法、氣力,想解除苦惱的折騰與刺害,絕不可能。這因為有漏身心的苦惱之因 ── 『生』;所以,當這個生沒有受到智觀的徹底對治,沒有直向『無生』之門邁進、投入,苦惱總是不斷地交相迫攏、襲擊。佛陀的降誕人間,就是為著解除一切有情這樣的苦惱之根。世間人最喜愛的一件事:生,所以總是將精力與情意,通統匯集在生命大事上。中國(本位)文化所說的生命觀 ── 『一世論』,因此,對生命具有極強烈的貪戀者,尤其是那些帝王、貴族與『方士』之類的,莫不渴求將這個生命無限地康樂的延續下去,長生久視之術,就這麼盛行起來。因此飲仙露、服靈藥、燒丹汞者甚多。從現實的人間看,這些人能活生生、的實實的作見證嗎?!西方宗教的生命觀 ── 『二世論』,信教者的一期生命結束了,則進入天堂永生。這樣的生命觀,能如願以償嗎?綜觀一般東西方人的生命觀,莫不注重、酷戀著生;足見有情心目中,對這個生盤桓得多麼惦烈而急切!

然而,從大聖佛陀智觀的洞照中,庸碌者的生命歷程,卻盡是說不盡、受不完的苦惱大聚集處。這本是觸目皆是的事實。就事實論事實,這是佛陀一貫的宗旨,他從不說一句虛飾的(不能兌現)的好聽話,做一些張揚體面的事。正因為如此,所以佛陀對眾生所開示的,大都先從苦諦說起,的的實實地指出人類身心是生老死,也是貪瞋痴的淵藪和洞窟,根本道破了長生與永生的不可能,「莫須有」。構成有漏生命的底蘊與質因者:無明與貪愛(佛不說此為『原罪』);凡俗生命中的這兩大惑染,東西方的世間智者多半都承認而加以斥棄;釋迦佛更肯定這二者,乃是鼓激有情生生不已的狂流的最極強猛的風速。即此足證有漏的、浮脆的業識之命,絕不會天長地久的活下去。

從緣起所掀起的生命洪流,一波接一波的層出疊湧,為痴愛所覆繫的眾生,昧於緣起正見,妄執自我或梵天所造。其實,這是『我語取』 ── 『妄取自我為實有』,加上『我愛』的自體情戀,就由此構成『惑業苦』的雜染『流轉』。這大致說明了苦集法輪的原委。

佛陀最關心的 ── 生死海的一切有情,因此所說的一切法門,都是為著度脫有情出生死海,入涅槃城。『涅槃』是梵語,譯為中國話:『滅』或『滅度』;也有譯為『圓寂』的,意思是說:離諸痴愛,圓成淨德。這,與一般世間共相重視的趣向點 ── 生,根本不同。因為釋尊從三世緣起的洞察中,看出生命的潛在與現起,都離不開仗因託緣的重複銜接。因此他常說:『我說緣起』,『我論因說因』。一切有為法的生起、衍化,都必然的各有他的叢叢因由,這便推翻了自我與梵天所造的荒謬『見取』。佛法的特質:從無我的流轉門建立生死,從無性的還滅門導歸涅槃(寂滅)。這裡,必須特地說明的:『滅』,並非將實有的生命絕情地毀滅掉,從佛陀慧觀的了達中,生命既是藉緣起而有而生,這分分明明地是由種種條件的幻聚幻現,換句話說,『假(借諸條件)名』所成,如能肯認著假我之(大)用,看破了實我妄執,則能明確地理解寂滅『勝義』(佛聖所親證的圓徹境界),芟盡了知見的種種葛藤,平平正正地久久行去,『水到渠成』,對諸法則了無所著而遍知一切。諸佛所覺證的寂滅,不是一般戲論的心識所能領略或契會的,所以,世俗者一聽說寂滅的滅,不是漠然置之,便是立即加以誹謗。眾生便因此成為三有海中的浮沉者!拔救這樣的芸芸眾生,除了開示導入寂滅之域,別無他途,可以獲得究極安樂。諸佛世尊的『悲智究竟樂』,完全是從『無上涅槃』中證得的;他們覺得自己所證得的,也肯定眾生同樣的能證得,因此,次第的善巧的唱演涅槃。

憑什麼證入涅槃呢?八正道:『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釋迦佛最極重視的 ── 正見;正見,亦名『正觀』,其內涵總括地說,對世出世的一切都看得透透徹徹 ── 無蔽無遺。佛教學者歷經長時大空無數『異見、異忍、異行』者的種種反對、惑誘及摧殘,不但未被敗壞,反而同『豬揩金山』般的越發光輝熾燦。這顯示:從佛陀無上正覺中開演的諸法實相 ── 三法印,果能依之修學,決定會如實證入,莫可動撼。從如此的正見中聞持的正思,對有漏世間 ── 身心,體解、(明)觸(所)見的,必然的『向厭、向離欲及滅』;智觀中厭離的心行深而明、久而直,正語就說得的實不誑,正業就作得致真刷新,正命也就由此不再邪求苟取,正精進中的正念與『四念處』配應得緊切、諦細,就能獲得正定了。佛法所倡踐的正,平正得了無偏歧;依此而學,存持與表現的,則一切莫不出發於正,也無不悉歸乎正;從純正中完成一切,將一切有漏有情導提入正。就因為這樣,學佛者的根本態度:不炫異而斂攝得極其澹泊,不玩奇而斥棄得極其痛絕;觀空性的惟一宗趣:明廓得消遣了一切(常)實我(見),平衡得脫離了斷常二邊。從正道中把得定,做得決的人,沒一個不具有無私之觀,無得之行;無得中智思察破、泯絕了一切諸見,則一味老實得簡簡淡淡,本分得素素明明。以此而現在自家心頭的,露在人們眼前的,印象中的敞豁透底,(幻)事(真)理上的啟迪(最光淨的)開頭,便是從八正道中所得的力效。這樣的正道:理論上透得過任何最縝密的嚴切核驗,怎也尋不到絲毫紕漏;事相(古往今來一切人物)上禁得住任何最精確的深刻鑑評,絕對看不出細微罅缺,真可謂與時俱新,與空俱大,永不被破恒導迷。

釋尊所轉的四諦法輪,完全是他親自從(生命)因果中所體達的實際全貌,推之於過去、現在、未來的一切有情,也無不如此。這就叫做『流轉律』與『還滅律』。這麼樣的二律,點明了從凡入聖的關鍵,學佛法者,急需也惟有注目、注力於此,才不再自迷迷他哩!

上面對『法輪義』大致說明了,現在與「法輪功」擇別一下:一、「佛展千手」,「抱輪」和「神通加持法」。現時許多佛寺中都供奉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像,左手持月輪,右手持日輪,這表徵觀音菩薩的大慈大悲與光燦清涼。「煉功」者如能這樣的念(切莫妄求)觀音、學觀音、(發大心)做觀音,真是太好了!因為現代最急需這樣的人 ── 活菩薩。談到神通加持法,從古迄今的追求者,可太多了,因為一般人對神通的希有奇妙,久已交織成美夢與勝境的畫圖,健羨而渴求得興高采烈,吸引力著實可觀哩!

渾身渾心久已溶化在實我中的有情,意象中想像與玩味的,都多少帶些神秘感;由神秘的誘引、導發出莫名其妙的神異或靈感等等;一透過聰敏伶俐者機巧的構劃、渲染與『手技』,就真箇轟動得活像真的了,許多人都被這吸緊得如磁吸鐵。說穿了,其實是受了『神我』的挑逗、變造出的『神化』,祇是一時的熱鬧而已(大變異的時代中往往有此現象,中國歷史這類事例相當多)。神通與神我的關係非常密切,釋迦佛最清楚不過了,由於其副作用非常大,所以『根本佛教』中嚴禁比丘們以神通佈教,因為藉有漏定所發的通,其缺點與弊端構成身心、社會乃至世界的危險相當嚴重!(有的)大乘經對諸佛神通備加讚敬,我們應該確認諸佛具有無漏神通,但絕不應妄求或賺取信眾。諸佛歷經無量劫的辛勤修學、練磨,悲智福德一旦圓淨充實了,無漏神通不求自至,看得毫無希奇,作用也極有限。舉例說:佛不能以神通調伏城東老母的慳貪,(命羅侯羅度了她,從這裡審細體認釋尊的示意與用心,一般神通還值得掛齒嗎?)因此說法時,特別著重『口輪教誡』,『意輪鑑機』是必須的,『身輪現通』則絕不隨便,因此與『神通六師外道』不同。現在一開口就談神通妙用的人,甚至暗示明承自己已具此妙用,務請細心警省警省自己,千萬不可被神我戲虐得面目俱非呀!佛陀行化,以解脫為本,智慈為基,從智示中導眾破(常實)我,暢緣起(假名)我;從慈行中為眾獻身,踐性空(德)義;以是之故,特別重視『人通』與『法通』;果真與(一切)人通和了,則能化除我執;與(正)法契融了,則能泯絕法執,這才是修學佛道的惟一軌準。認定、倡導也通達了這樣的通,才真能從『自依』中獲得佛法的究竟『加持』,遠離現前、未來從神我顛倒中所釀發的無盡危險與惱害!

這裡,我竭誠奉告:世間神通易於令人著迷致狂,(學)出世無漏通的條件又甚難具備,最好,先從平實本分中紮牢五戒十善的根基,把人做得不顛倒,『不受惑』,生生世世樂見一切人,善學無量(無數)佛,這才是最可靠、最穩當的修學。

二、李先生創編的佛家高層次修(佛典中從沒說這樣的)煉大法,修煉宇宙最高特性「真、善、忍」。根據我所瞭解的佛法,最重視的不是宇宙,乃是有情(人類),因此,佛陀所詮演的一切法,都著重對人類三業的徹底改善,整個向淨。不過,李先生所說的真、善、忍,是更為佛法重視的;佛法所說的『真、善、忍』,是經過佛菩薩因地實行與果地實證的。從三者的由因而果看,首先最重視的 ── 善,具體說:十善,(五戒的進一步實踐)十善,從長時的十善實踐中,將十惡嚴嚴明明地遮止、隔絕,能保證、肯定著自家人身不再墮落;不為墮落而起恐怖。發心修學佛法,這樣的觀念重要極了!握緊著它,不斷地從善法中培立善根,增發善力,從深固的善根與堅韌的善力中,涵化怨害,通攝法智;從法智的默融平達中,心地裡的佛法與嘴臉上的語貌,不為一般情見與情緒所撓所動,念頭的『法忍』力就起用。忍力與忍德無間地相互提增、練礪、修充,切驗得身心安明,人我(相)淨廓(不計);淨得將『我愛』之『生』勘破了,對聖者所証的『無生法忍』體會得不離心目,久之則直現心目。佛法所稱崇的大法 ── 無生法忍,對這契應得煩惱不生,慧命則開始新生;從慧命的光導中則直向佛陀的『無上寂滅忍』深觀深行。佛法中所重視的至極之真,必須透過無生忍與無上寂滅忍的實際體照,從『畢竟空中』徹悟緣起,遍破世間的生死根 ── 『自性』與『實我』,惟有絕情地截斷了如此的性與我,生死中的頭面、骨概與行願,才能一起光正,卓挺、健弘得死活自在,窮通瀟灑,蕩絕了吊心懸腦的悶鬱情態,理悟得空假,人做得畢真,絕不虛誑浮掠。

三、「性命雙修」。這比「神通加持法」的吸集力更強了!前面曾說中國人的生命觀『一世論』。由於不瞭解生命的幻有相續 ── 無自性的緣起,便對生命掀起極強烈的酷愛與苦戀,所以,一聽到性命雙修(變相的長生術與五欲受用),便來不及的投入其中,煞像『燈蛾』撲火般的熱狂;佛法的智慧觀照,首先教人冷卻這樣的熱狂,看清、邁入生命發達的大路頭。佛陀說:『愛莫過於己』,對這種愛,(約世法說)用得正(依佛法說)看得淡,才能起步直向佛法的大路頭,清清醒醒地越過喪心毀身的險徑!

然而,這條大路頭卻極難邁入哩!因為性命雙修之說太吸人了,所以,一聽說性立刻便意味著生理機能,一提到命當下就聯想到(色)身,總認為只要改造、改進了生理機能,這具色殼子就能活得自在,無限地享受五欲之樂。不理解『諸行無常』的『法印』者,於是乎「強身益壽,(沒有真智慧者)驅(不了)魔,治病,節省大筆醫藥費」的號召就跟著來了。進一步,李先生自稱法輪大法,還「可實現在世間修成金剛不壞之體」,這點明了他提倡法輪功的核心所在,也正是他修學法輪功的意趣所在吧?這番鼓吹與吸合,則越發地強大得高漲了!

李先生所說的「金剛不壞(身)體」,好多種大乘經都有記載,惟內涵有正(義)與別(解)之分。先略釋『金剛』二字,一、明淨 ── 不受垢染;二、快利 ── 能鑽透堅硬物體;三、譬喻佛陀的無上智慧,徹底盡破一切惑習。所以,金剛不壞體的正義,指菩薩歷經長時大空的勤淨修學,一旦功德圓滿,則惑習盡斷,入妙覺位,莫可破壞(卻正好從『質變』中破壞了實體的金剛妄執)。因此,三乘共的最後証悟,都稱為『金剛(喻)定』,『金剛智』。約別解說,即俗常者所追求的金剛不壞體,這,從佛教思想的流變加以觀察,到了『後期大乘佛教』及『秘密教』興起,進入『佛天(色身)合一』的混淆階段。接下去佛法則面目全非了!

有漏有情的五蘊身(心),不息地變化著,所以,佛陀的根本教授:從始至終總是教我們『觀身不淨,……觀心無常』(等),勤求正道趣解脫。而著淨墮常者,由於『身見』的陶醉極深,任佛怎麼大呼疾喚都醒不來。對治身見的第一要著 ── 智觀我空;智觀的妙用:不偏二邊行(不常不斷)中道。情戀染透得成為痼癖者,對身心護執得從未離開過,常見就這樣在意念中據盤得不忘不休(甚或鼓擾得廢寢忘食)。引起、滋長、蠱惑常見的肇因者 ── 怖畏(死後)斷滅,因此,便傾心執意抗拒斷滅,對常見更極端強化而重視。這麼種的意志中,其意欲是高抬自我而俯視群倫;然而,數不盡的例証都逼得他『自食其言』。迷情者被這二見作踐得太苦惱了!釋尊為著拔濟這類有情,舉『燈燄』喻以糾其邪見。燈的繼續照射光亮,乃由燈炷獲得油的添補,如果添補的是充分的良性油,那麼照明的明度則愈久愈明,也愈久愈於人有益;同樣的,我們的生命同燈燄一樣,果真儘量的增補淨慧之油,身心則永不離開大光明。燈燄喻最明顯的啟示:燄燄相續而又燄燄非故,觀此,即可洞照生命的不常不斷,體解了這,正見中知行的力與光,則能掃盡精神界的怯性與陰霾。這裡,我要重復說明的:想「實現金剛不壞之體」者,從世俗心理探測,乃是觀念上對死亡所引起的一種極大恐怖感,總覺得唯有修成金剛體,才可徹底解除此種恐怖;事實上卻更增加了恐怖,因為,死亡前(不能兌現)的懊惱與煎熬,極難言喻!佛法中的真修行者 ── 絕不畏死,認定它是必然的事實;更責成自己:唯有從生死中才能完成上求下化的『殊勝事業』,佛法的真精神與純面目,全憑這麼練磨、發達而莊嚴圓淨的。那些想「可實現在世間修成金剛不壞之體」者絕沒分的!從佛法發展中的演變看,一般所渴求的金剛不壞體,其實是變相的『天色身』,這,本是釋迦佛所最嚴斥的對象。李先生卻認乎其真的作為修學之本,可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了。

釋迦佛所說的重視證實 ── 禁得起種種實驗,透過了無數超特智者的印可與證入,他所說的故能永遠被世間奉為圭臬。李先生所說的可實現在世間修成金剛不壞之體,他一定肯認這是實際存在的人物,那最好請他把這樣的人請出來作見證,讓這樣的人透過最切實而嚴格的實驗,請他說明「金剛不壞體」到底是怎樣修成的;也請他世世代代的活在一切人中,盡讓一代一代的人跟著修學,記錄下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再說:李先生對金剛不壞體那樣十分十的肯認,好像親自證得了,果真的話,能現身作證否?因為這不可兒戲,必藉事實證驗!李先生既承認自己是學佛法的,千萬要證實自己所說的喲!

根據我所瞭解的實錄:印度佛教進入『佛天合一』(佛法成為有名無實)的階段,那些自稱『金剛上師』的,不斷地搖鈴打鼓,修密求驗,等到『回教侵入東方』,一個個都逃竄不見了,這些人都想即身修成金剛不壞之體的,結果呢,卻沒一個不是這麼下場的!

四、「我們的功法就是直接在最高層次上傳的,……」,照這樣說,李先生明顯地肯認自己業已證得最高功法,也熱忱地教人獲得此類功法;法益均霑。果真這樣,人類多麼幸運啊!可是,最高層次的功法,絕非小可!李先生居然能傳此最高層次的功法;肯認他的功法已抵達極峰之頂了。像這樣的最超特的根機,不就是儒家與道家所說的『聖人』與『神人』?佛教所稱的佛陀嗎?李先生如此的自命不凡,請撫心自問:當得起嗎?!這裡,我覺得孔子太誠實了,他說:『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看李先生的那番(大)口氣和(高)姿態,不是蓋過了孔子嗎?我們的釋迦世尊,曾自承作過『小蟲惡人』;大乘論也說他是『鈍根』,李先生竟然一下子從最高層次傳授功法(這,強烈地矜持他傳授的是他自己發明的功法,不是佛法),當然也勝過因地中的釋迦佛多多了。但是,從歷史上看來,孔子與釋迦久已被全世界稱為東方二大聖者,現在忽然間出現了一位傳授最高層次的功法者,這不但啟人疑竇,也著實令人感到怪異哩!『謙受益,滿招損』,請李先生深自警誡!警誡復警誡(無形中的了不起,慎防成為有形中的『禍母』)!

『行遠自邇,登高自卑』,這是人類作事治學的必然律(也是最普遍的常識)。凡是最特出最究極的諸聖諸佛,沒一個不從因地中久久辛勤地修學得來的,絕不可能於極短暫中就有驚天動地的成就的。所以真有最高成就者,都是『其來有自』的;所以愈是最高的真理,愈發需要最正大、深厚的淨因勝緣的資糧;真能儲積這些資糧的人,都是逐步踏實、循次落力中犯難投險地上進、久進,進進不已的不怠、不誑者。正法的能綿綿續續地利濟世間,端憑這等人捨身(不著我)捨心(不佔物),無求(絕不狂倖)無畏(誓不怯退)的志神與品(誡(混濁中)墮知守)概(恥屈剿腐)。但這等人畢竟太少了,儒家稱為『生而知之』;佛法叫做『上上根器』。這等人 ── 全人類的光標與力柱,人類之所以能成為人類世界,全憑著這等人德行的激提與智見的導進。世出世道的維繫與頂承,就是這等人的精神與印象(影響)化為呼聲與策力所使然。所以,世法中做人做得真的成人,被稱為人中之寶的;佛法中學佛學得真的成佛,被尊為法中之王的,沒一個不是這等人的化身與成形 ── 決而準的範徽。當他們起初發心,練心的艱而久的過程中,盡是從戒慎戰競與精嚴堅正中苦苦練出來的。像上面所舉的孔子與釋迦二位大聖者,那樣的沈耐與振發,才真值得我們現代中國人瞻效哩!這裡,我再引孔子一句警語:『欲速則不達』,依我看,不僅不達,還有『折足』、『失足』之虞哩!

李先生說先修心後練功,這見出他的心機太巧了,真能掌握許多中國人的心呢。中國的心性之學(其釋義有正負兩面)與佛法的『明心見性』之說,久已混為一談,能深刻察透其就裏差異的,真可謂『寥若晨星』。但從李先生心底裡加以察視,似乎是心功並重,他為著表示比一般氣功更高,所以故意避開他,從他教學的招式上看,卻並未離開氣功底子的內外功。這裡,我必須特地說明的:佛法最重視心地厚重,心力猛銳,信行堅正,慧解明利,絕不看重氣功的形式招數。佛法的法與世法的功畢竟不同啊!

正確的修學佛法,急不得、快不了,躐等越次,始終體悟不著佛法,摸不到門路。所以,必須認定自己是『薄地凡夫』,發堅持五戒與廣修十善之心,從戒善中紮牢今後人身根基,永不毀喪;進一步發願『多見佛,多聞法,多親近善知識』;從這三多中涵薰、徹轉、窮攻得整個三業(上自我)都空化了,(大)法(中實義都明)化了;明化得了絕情見。上面說佛法大法 ── 無生法忍;現在再最簡略說一下:徹見當前 ── 息息流變,遍察內外 ── 絕無真宰,消通一切 ── 永離怖礙,念念體持,處處觸會著這樣的大法,則坦暢得不受金剛不壞體的大累了。我敢絕對肯定:迷戀、酷嗜、盲求金剛不壞體者,怎也體嘗不到佛法味的!

最重視『實事求是』的佛法,起心動念與接人待物,總是誠篤樸素得不誑諸佛,不負眾生,不演花招,不玩術詭,直直地一心克己守分做人,一味行空發心為法(為人);發得忘卻能『創』之心,所盤之我,畢竟空性中才開始逐漸體現到佛法『勝義』的曙光哩!

李先生的法輪功與佛法的法輪義,經過如上擇別,法輪功與佛法的法輪義相互察比、透視,僅有微分相似,大體相反,與佛法本義、妙義根本不合。但是,李先生所說的「真、善、忍」,我倒是非常崇重、讚歎的;修學佛法,果真從佛法本義的『真、善、忍』直心觀照,深心察解;李先生一定會有另一番的會心、發心、開心;從開心中大開眼界看得清一切,闢得盡虛妄,做個對自己、對人類都真能起饒益作用的人。這是本人對李先生的一片摯誠祝願和切實供養!

拙稿僅是擇別彼此間的知見,絕未存一念攻擊人身的意念,由於義正語直,明確地劃開彼此的界域、體系,難免稍涉峻嚴之筆,這一點,務請李先生多多諒解,深深明察;並請海內外學佛者深深明察之。
佛元二五四三年八月三日寫於新州驚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