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欲界』的人類,根本離不掉『欲』。欲是鼓鑄生命的基因,也是摧殘生命的魔力,因此,人對它有無限的渴愛,也有說不盡的痛惡。
人類的佔有欲最強,從空間說,任何動物都沒有人類所佔的面積來得大。洪荒時代,人與獸是相處不遠的,由於感到獸的威脅生命,團結起來把獸趕走掉,獸的活動區域縮小了,人的生活範圍才擴大起來。據上古史記載(書契已前),那時的人佔有欲很淡漠,過著粗野渾樸的原始生活,獵到獸,打到魚,拾到果實,混合在一起吃,聚攏在一起睡,根本不分什麼你的我的。其後文明進化,從種別——膚色形貌的差異上,生起『族類』的歧視感,排他衛自的觀念跟著活躍起來。把一塊塊的土地,劃成像一個個的方格子一樣,各個種別生活在各個固定的方格子內,國別卽由此而來。強悍的酋長們,總想把這一個個方格子的疆界剷去而歸併到自己的一個大方格子裏來,於是從自己的方格子裏而衝進到其他種別的一個個方格子裏去,戰爭由此而起。討厭種別國別的引起戰爭,有人主張囘復到原始時代去,這看法太直覺!原始人不是沒有戰爭心,而是當時作戰的對象是獸,等到獸禍減輕了,人的眼光完全落到人的身上來,彼此為根本缺點——我愛我執錮蔽著,一切爭奪從這上面起。現階段的人類似乎避免不了爭執。人類的佔有欲淡化了,一起生活在精誠體念中,方能避免爭執。
我的不肯給人,人的却想劫奪過來,這樣怎能不亂起來?人類有一根本錯覺:把自我看得太實在,太長遠,不但生前想佔有一切,以滿足其無限意欲;還夢想死後佔有一切,讓靈魂獲得享受。為著窮奢極侈的享受欲所誑惑,佔有欲旺熾得同烈火一般。佔有欲強的,才性必相當的高,讓才性在佔有欲上儘情發揮,在當時可能創建許多事功,但這往往是從殘酷的殺奪中博得的,絕不能給人以仁慈德化的感召。一個國家的一切全被才性人操緃著,這個民族決定會遭到無限厄運,如墨索里尼、希特勒、史太林等便是,想佔盡一切,到頭來連自己的尸骸也無葬身之處。史太林現正遭到鞭尸的清算,這是應得的惡報。誤用才性而變為瘋狂的侵略者,是世界禍害的導火線。才性人能以美麗的有力的幻想激動人、鼓舞人、誘惑人,表面是以利益共享作號召,而實際是強迫人替他佔有一切。到現在,一談到希特勒、史太林等,人總是漠然置之;一談到吳鳳、武訓等,人就立刻肅然起敬。才性的瘋狂者,只能暫時活在被他激動得發狂者的心中,時移勢易,影響就微乎其微,最多作為後人的詛咒對象而已。德性高的就不然了,能永遠地活在每個人的心頭,只要歷史存在一天,他的人格光輝實際影響總是與日俱增。才性強的,只顧佔領物質世界,把一切美妙的聲色珍品搜集一起,度著逞心肆意的『感性』生活,心靈昏憒,感覺遲鈍,必然走上自毁之途。德性高的,總是減低物質享受,從惻隱心中關注人世的一切,度著悲天憫人的『理性』生活。才性強的緃能短暫的佔領世界的一部或大部份,但並不能真正的佔領這些,反而為佔領的累死了自己。他們只知佔領物質世界,奴役人類,而不知道深入心理世界,化導人類,大眾的心理世界沒有他們所遺留的德性影響,他們自然要為大眾遺忘掉。這是他們最大的慘敗。德性高的雖然艱困一世,但其感召力却永遠地淪洟在大眾的心理世界,現實世界的和樂清淨,全憑心理世界『真』與『活』的德性所造成。這個世界才性高而佔有欲強的人多了,人類的痛苦也就愈深;德性高而佔有欲淡的人多了,人類的幸福才得增上。欲是因物而起的,人不能離開物而生活,因此人不能沒有欲,有限度而正確的欲,不但不會戕害人,而且幫助人成辦一切。人享受物質的態度,大抵總知道有個節制,但物的類別太多,有些以乎有一種足以引起人向它追求的誑惑力。所見的物愈多,而追逐欲也愈強,許多人在物欲的競逐下,而喪失其寧澹志趣,所謂『逐物意移』;佛教稱為『逐物流轉』。見物起欲,這是有情無始以來的習性。有情的流轉生死,不但是心的染淨問題,物的貪捨也有關係,貪物則心染而流轉生死,捨物(不是抛開一切,而是對必需的不執著為己有)則心淨而超脫生死。修心要從不貪物做起,了生死才有幾分把握。與貪相應的凡夫,總是妄執身心是常,物質是實,從常見中起實執,從實執中起常見,在常見與實執的交織觀念下,薰習成一種根本錯覺的實(執)性生活。佔有欲是在常見為導實執為主的唆使下進行的,用盡種種手段達到佔有欲,而內心却被常見與實執佔領著。物是沒有固定屬性的,誰有攫奪力、控制力,它就暫屬於誰。自己所攫奪所控制的物,一旦被人攫奪去、控制著,便立刻感到身心如焚,苦惱困逼。常見實執者,在這樣的無情啟示下,應該卽時體解『諸行無常』才對。物質本該是互有的,互有才得互安;互有互安是從互讓中獲得的。周文王治『岐周』時,造成『讓畔而耕』的義俗,當時的民心多傾向他。惟有互讓才能得眾、安眾。用暴力佔奪一切,統治一切,結果還是被佔奪的、統治的摧毁掉!
學佛者最根本的觀念:從實性生活中澈底翻個身,完全度著空(明)性生活。世俗者的生活觀念,總是陷在實執中,對現象的有——執為實質的存在,從實質的存在上起我所想,把現有的看成實化了,自己也就被現有的實化而實化了。不從現有的實化上了知是空,拼命地追求它,從實化上更凝聚著無限的實化觀念,始終被實化觀念繫縛著,而在生死洪流中衝來擊去。學佛不必漫談了生死,先要學過空性生活;在空性生活中還是著著實實地究理做事,不過要儘量減低佔有欲。世間的塵欲,足以阻遏悲智的生起,不減低欲而修學佛法,縱然有點悲心,總是與染愛相應的,正智決不會生起。離欲得解脫,是大小乘共同的教說。佔有欲與真理——空性,是勢不兩立的,減低或放棄佔有欲,才能逐漸契悟而滿證真理。釋尊抛開榮華,修定慧、證中道,這是重真理輕佔有的明示。與真理接近的世間聖哲們,對佔有欲都不強。世間聖哲雖然能減低佔有欲,但他們總存著某種實在性的觀念,因此他們不全是過的空性生活。這是佛教徒惟一的特色生活。對現象的有——諸法自性差別功用,了知自他都生活在諸法自性差別功用中,而對諸法自性差別功用的享受立一限量,合理而必需的就享受它,否則決不享受。當自己的才性與權力發展到相當階段時,正好利用機會佔奪一切,在這時,把才性轉為德性,權力化為願力,對似乎應佔有的而不佔有,囘向給大眾公享公有——特別多多布施貧苦大眾。對空性生活有徹底的體驗者,方有魄力這樣做。苦惱從空性中減輕,德性從空性中增長,把空作為生活上的指導,才能在開濶明淨的心境中做成一切。
人類的生命愛最強烈,佔有與享受一切,全是為著生命的需要。生命的寄託處——環境,有了環境生命才得安居,因此,人最貪著環境——境界愛。六塵是環境的一切,這是有情面對的各別現象。感覺到環境不美滿,就想用六塵來美化它,六塵雖能美化環境,同時也能引起內心的貪欲。在窄狹的環境中住久了,心中總覺得有點悶鬱著,於是擴展環境的觀念就湧出心頭來。一切離不開環境,環境是一切的附著處,佔領的環境愈大,而獲得的一切就愈多。強霸者的侵奪環境,而實是想佔有環境的一切。人與動物的欲性——飲食、男女、睡眠是相同的,但人的土地欲却最強烈。微小動物——螞蟻雖然以戰爭拓展領域,這是極有限的,在人類算不得一囘事,對世界也沒有什麼影響。人類侵奪其他種別國別的土地,暴戾殘殺,造成人間地獄的慘相,這就引起人類的絕大恐怖,威脅世界安全。有人說戰爭帶來文化,還多少有點理由,但從殘酷的血腥中建立的文化,還是從殘酷的血腥中毁滅掉。人類最大問題之一——土地,許多不幸事件都從土地引起,土地可說是人類最棘手的問題。儒家的『均和』觀念,『井田』、『名田』、『均田』制的提出或推行,總想極力抑制豪強者的佔有欲,讓天家在均衡安定的環境中互助合作。農業文明的中國,實行這方法或可消滅許多危機,佔有現實的廣大土地的利益者却不肯這樣做,災難就增多了。自由中國現正推行『地利共享』的政策,這是最賢明的措施。人為土地爭得發瘋,得到土地才能活下去,否則就不能活,這是相爭的主因。爭的焦點——土地,傷透了人類的腦筋。有的人或有的民族,都想實現一個大抱負——統一世界,用自己理想中覺得對的思想、制度,而想抹煞世界上種別國別的借現而歸於一,這樣就不會『因地而爭』。這是最錯謬的想法!表面想統一世界而消除紛擾,實際卻想任意主宰世界,支配人類。這種從孤陋抹煞中而求統一的政治觀,實是束縛人性扼殺文化的惡魔!世界的真實太平,決不是建立在世界的統一上,而是建立在種別國別的相通、相讓、相助、相敬上;特別是一等強國對小國應盡其相助、相敬的做法。世界上許多禍亂,都是從大欺小、強凌弱產生的。中國一向有『興滅國、繼絕世』的仁義作風,這最值得現代領導世界的強國取法。剋實說,決沒有一個人或一種力量能有一秒鐘的時間統一全球過,過去沒有這個例證,將來更不會發生這奇蹟。世界是相對的公有物,絕不會變成獨裁者絕對的佔有品。由大眾的業力造成這個世界,當然還是由大眾的業力維繫它,由大眾的業力影響大眾的身心,由大眾的身心蘊化出新的業力來,彼此生活在業力的相生相制(其不當),相助相奪(其謬見)中,誰能獨自主宰這世界呢?共產黨夢想統一全球,認為他們的思想、制度,適合於統一全球,忽視業力的相生相制,相助相奪,這是它的根本錯誤。善惡業是多邊型的,消滅惡的而讓善的滋長發達,人類的德能才得提高。在極孤陋抹煞的統治下,多邊型的善行就無從發揮,生命自由遭到威脅,思想活力受到箝制,只剩下一個光怪陸離的物質文明世界,那時的人類馴服得機械得像什麼低級動物,真難得想像!我們反對共產主義統一世界的思想原則,應從業力的多邊型上着意發揮,才能貶削其孤陋抹煞的政治價值。但最主要的,西方國家應儘速地放棄不合時宜的殖民地觀念,幫助他們早日達成自由獨立,這是自救救他,急不容緩的工作!
佛教最反對用陰謀與暴力佔有一切,主張在德性的相涵下,撤除種別國別的藩籬,大家在歡樂和敬的氣氛中團結一起,消滅鬪爭。佛經上載着輪王治世的故事,據說金輪王出世時,其福報威德超過人間一切王者,統領着無數的文臣武將巡行天下,那些『粟散王』(小國王者)一聽到他降臨時,都誠服地將土地珍寶等獻給他,但他並不要這些,只是勸誡他們奉行五戒十善,息滅爭奪,提高德化,愛護人民。這個故事的寓意:重德不重土。有佔有的力量而不肯佔有,讓大家知道佔有的罪惡而厭棄它,這是佛陀理想中的安樂世界之一。對自己的佔有應儘量減縮,讓他人在我的佔有內同樣活下去,臥榻之側容得他人鼾睡,怨恨我的就少了。佛法從有上說明一切──法相,從空上證入一切──法性,總是教人減輕有執加強空慧。能空得一切,才能渾容一切,轉化一切。有是有限的,空是無限的;有,就同一只只的籠子一樣,執着自已有多少東西,就等於從這只籠子走進那只籠子,老是從籠入籠,跳不出籠子外面來。這有什麼意義?把緊過量的佔有物不肯放鬆,這種人的心眼最窄,對關係不密切的固然容不住,就是對關係最密切的父子、兄弟、夫婦、朋友,拿出家說,對師徒同參,也同樣的容不住。由不容異而演為不容同,結果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將來是夠悲慘的。德性的養成,必須從容同而進為能容異,不容異也決不能容同,這就造成冰炭參商的冷酷相。貓與狗是敵性的,生活一起久了,敵性消融了,能同時吃飯,靠近睡覺,高起興來相撲幾下,這樣相處無間地活到死。動物的渾容性有時比人寬厚,這是牠們至性的流露。有些動物的至性始終保持着,雖然人類的至性有時表現得更高,但這畢竟是少數的,動物的佔有性弱,只要(有時要用人工教育)牠們敵性消融了,就能相處一起活下去。人類的佔有性強,雖然理解得人倫關係的重要性,但一觸到根本利益問題,至性就打折扣。我這樣說,並非強調動物的至性竟然超過人類,而是說人類在強烈的佔有欲下,很少能讓至性發達到頂點。人的通常看法,要有東西才能活下去,這不能說不對。『有』的觀念在我們意境上佔據的範圍最大而且最強,任何人都撇不開它,因此任何人都想佔有一些什麼。人間許多問題,都在彼此相爭佔有下發生的。老子的『為而不有』,儒家的『貨餓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聖哲們深知佔有之害,總提警人減低佔有觀念,造成和平相通的和樂世界。儒家不滿意『小康』的政治局面,總想進入大同的境域,因為前者是私佔性的,後者是公有性的。中山先生『我人所抱之唯一宗旨,不過平其平,使不平者底於平而己矣』。平即是同,底於平──大同,大同才能大(眾)有,大有才得大安,具有大公心的政治家,莫不着眼此點。佛陀稱為『破有法王』,廣演『無所有法』,佔有是禍亂的根源,消滅禍亂,必須先從減低佔有做起。東西聖哲們都反對獨自佔有,足見其為禍之烈了。
民主國家保障私人的佔有權,但對土地越多財產越大的,想盡法子增加其『累進稅』,使他們不能利益獨佔,讓大家在水平線上生活着。這樣溫和的壓制富者,提高窮者,合乎人道做法。最好,必須富者照顧窮者,窮者體諒富者,富者不慳貪自己的佔有,窮者也就不會因佔有的缺乏而發愁。佔有欲日漸沖淡了,久之,就會養成公有的觀念。民主國家務要注意這點:一切措施僅力向公有化的方面推進,這樣,才能普遍永久地讓大家過着幸福生活。民主國家不僅速均平公有化,貧民的意向就容易激變──或者傾向共產主義。共黨用渾括而巧飾的宣傳──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錢用、有屋住,許多人都被它騙了。民主國家對治共黨唯一方法──均平、公有,儘管共黨也嚷着動人的口號,只要民主國家做得真人道、真徹底,讓世界人類都知道民主國家的走向均平、公有,是真實的,共黨的公有是建立在鬪爭的血腥上的,為獨夫所操縱而大眾是被奴役的。這樣,共產主義才會總崩潰。今後世界的大趨向,惟有真正合乎人道的均平公有化,才能剋制殘酷不人道的共產黨。我時常祈禱着:真正人道的均平公有化普遍實現,免得全世界陷入黑暗的恐怖中擎天喚地的求救着!
佔有欲特強者的內在──尊榮感,尊榮感促成權力的獨攬,權力造成尊榮感的增強。在尊榮感不斷高漲權力不斷擴展時,總想佔盡一切,以保持尊榮而維繫權力。計算不盡的生命財產,都在這煊赫氣燄下犧牲掉的。調伏尊榮感,實是降低佔有欲的前方便。
從現實中透不出來,就要被它掩蓋着、窒塞着。一般人對矌速的過去渺茫的將來一概不談,只顧貪享現實的一切,造成斷見者的什麼因果也不顧的觀念。人類患得患失的情緒都由財物引起,讓心智被財物耗蝕掉,剩下的只有一個過慮的心情,這等於禁在自己的心獄中服刑。自己所有的一切,不一定能為自己享用,把所有的部份或大部份給人享用,自己才能安穩地享用應享用的一分。關心他人的窮困,實是減輕自己的災禍。我們的許多痛苦,是從不體諒人家的痛苦,就是替人家忍受痛苦也覺得快樂。只顧享用佔有的一切,而不關心現實的苦難者,許多禍亂都從這些人製造出來的。用誠摯渾厚的態度扶助和尊敬苦難者,世界的殺機才能日漸減少。我們要生活在感應中,人間到處都有苦難者,痛苦的形狀描繪不盡,我們有力量而不肯幫助他們,或者沒有力量而也不想安慰他們,這就是不應──心靈麻痺。冷酷無情的漠不關心,造成冷酷無情的暴戾殘殺,許多殺人魔王都因苦難中得不到溫暖而激成的。警覺到這,居家外出就不敢不提高感應。苦難者的遭受苦難,有的是自作的,有的是由於豪強者把他們的佔有物──田園盧舍佔領着而造成的。尊重他人的佔有,使他人了解過度佔有的罪惡,自己始終生活在減低佔有中,這是滅爭息災的唯一良法。
對自己的東西不要固執是自己的,煩惱就減輕許多了。貪性人總想在自己的環境中過一輩子好生活,這未必能達到目的,世間的一切剎那剎那地留變着,許多意外事情總會打破你固執的佔有幻想:戰爭、水火、飢饉、瘟疫等都是。在平靖安適時,不要單着在自己的所有上,要對多方面結成正常的關係,到災難臨頭時,才有處下腳,有處安身。平時養尊處優傲視一切,災難臨頭就無處下腳,無處安身了。歷代變亂之際,皇子王孫,強察豪室們死得最多最慘,就是犯着這個毛病。執着佔有物是我的,是一般人避免不了的觀念,但學佛者也同樣的有此執着,便不能表現出瀟灑寡欲的風度來。學佛要從深解『五欲過患』上呵斥佔有欲的擴展,從實際事行上儘量減少佔有物的推藏,這樣,才能打起精神,成辦道業。菩薩行者雖然不厭財富,甚或發願為大富大貴者,這是與不着才而廣攝眾生的淨心相應的,這種人愈多愈好。
不應佔有的不想佔有,有這種心理的人並不少;對應佔有的絕不肯放鬆,存這種想法的人也不少。前者屬於廉,後者屬於慳,太廉的往往變為太慳的,廉而不慳,才是潔已益人的適當態度。
佛法勸人不要貪『外財』,卻教人增長『內財』──培植福慧。外淨的財物總不能填滿人的欲望,意境的慧心才是淨化欲而又是提高(悲願)欲的引力,把塵欲轉化成願欲,便能不為物囿,而獲得佛法義味的『法樂』了。對法義有深刻的體認,強烈的佔有欲就不能在意境上奪得根據地。赤裸裸的公明心全從剋制佔有欲而豁露出來的。
現在的學佛者,必須抱着二大意願:握緊自家慧命,培養時代生機,要實現這意願,惟有從減低佔有欲着力做起。
民國四十五年二月二十九日寫於新竹青草湖福嚴精舍